乌金
ZPXS 059
凿开混沌得乌金,蓄藏阳和意最深。(清·于谦《咏煤炭》)
一
夜深了,手机微弱的铃声唤醒了我沉睡的双眼。我微睁着眼睛,借着手机屏幕的光亮,凝视着屏幕上闪烁的字符。
“老同学,大哥遇到了点事,现在生活困难,急需钱,能不能临时帮大哥一把?你的老同学:郑道。”
我揉着惺忪的眼睛,困意渐渐消失。我分析这条信息的来源,信息的落款不是别人,是我多年前中专的一位老同学。
借钱?出了什么事情?一系列的问题在我的脑海里飞速闪过。这确实是件令人头疼的事情,尤其对我这样一个生活本来就捉襟见肘的人。我的工资不高,像身边的同龄人一样,背负着不大不小的贷款以及众多的人情世故,一个月下来,工资剩不下多少,想凑出一批钱来也不是一件易事。
我拿起手机,想回复信息,可是脑海里却找不到合适的词语。
郑道——这位令我印象深刻的年轻人给我留下的印记依旧清晰。他是一名品学兼优的学生,在我们那个年代,他考上了学期短、见效快的中专。那所中专学校远在外地,我与郑道既是老乡又在同一个班级,渐渐地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友。
中专毕业后,我们就走上了各自的道路,从那时起我们再也没有联系过。
我也不知道郑道从哪里得到我的信息,这是不是一个诈骗电话?是不是有人冒充我的同学实施诈骗?我小心翼翼地分析对方的号码:那是本地的号码,不是外地号,也不是网络虚拟号码。
但是我的疑心并没有消除,“诈骗!很大可能是诈骗,不然半夜发什么信息。”
我看了看时间,已经是凌晨一点,人们都已睡熟,这个时间发信息一定是有问题的。
我思来想去,当哈欠接连不断时,我的困意上来了。“等一等吧,等明天再说,明天还需要上班呢。”我安慰自己,把手机扔到一边,埋头睡去。
第二天一早,手机的闹铃声叫醒了我。也许昨晚没有休息好,我的头昏沉沉的。早晨是我一天中最繁忙的时间,我急匆匆起床,打开灶台,飞快地洗漱,一切都做得井井有条。
我一边做着早餐,一边拿起手机,我又看了一遍那条短信,信息依然存在,确定这不是做梦。
“哎——这个老同学——”我叹了口气,把手机又放到一边。
稀饭煮得很快,十多分钟时间,锅已经沸腾。我一边快速地收拾自己的用具,一边准备早晨的课程。
我与郑道在同一所中专学校毕业,那是一所煤矿系统的专业学校,里面的学生来自全省各地不同的煤矿。
毕业后大家各自奔忙,逐渐断了联系,说起来已经二十余年。时间很久远了,很多同学的名字已经叫不出来,但是关于郑道的印记却十分深刻。
饭菜做好,我扒拉着饭,吃着简单的早餐。
那是一所师范学校,老同学毕业后,大部分当了老师,也有一部分人重新回到了煤矿。后来听说有的煤矿破产,大家也就另寻出路,流落到了各个角落。
“干什么工作的都有?分散得厉害,所以联系很少。”前两年一次同学聚会,有人这么说。
在那次聚会时,我没有见到郑道,大家都很惊讶他为什么没有出现?也许忙于其它事情,他逐渐消失在大家的视线中。
毕业之后,我们顺利地转换了角色,从懵懂的少年,成为养家糊口的中年人。伴随着岁月的逝去,一切都趋向平淡。
等到中午休息的时候,我又忍不住看了看信息,直到现在也没有新的信息,看来他不是多着急,我这么想。
“等一等吧,”我想了想,“我们班级那么多的学生,有可能发错了;也有可能是诈骗电话,也会盲发的。”
这么想着,我把手机又放下。“等两天吧!如果着急,对方会再打电话的,如果不着急就算了。”我顺便把信息当做垃圾信息清理掉了。
这样平平淡淡过了两三天,没有任何消息。等到我已经把这个事情全部忘记的时候,一个陌生的电话,让我又想起了他。
电话那端传来了熟悉的声音,这是另外一位同学打来的,他如今已经小有成就,成为了当地小有名气的私企老板。
熟悉的声音响起,他第一件事就问我,你是不是收到了那么一条信息?“是——是啊——”我回答。
“那就对了,我们的老同学遇到了困难,所以我就帮了点,你呢?”
“我?”他的话语竟然让我无言以对。
“我以为是垃圾信息,把它删掉了。”我言语含糊。
“唉,怎么会是垃圾信息呢?他找我要了你的号码,我就顺手把你的号发给他了。”
“他是什么原因?”我的疑问浮出水面。
“唉,这个说来话长了。说他的优秀,我们大家是公认的。他的学习成绩数一数二,可是当年阴差阳错上了中专。毕业之后他又回到了父亲所在的煤矿,好像是做了一些什么宣传工作,听说还是风生水起?后来结了婚,不知怎么,又离了婚。”
“离婚?”我有些惊讶。
对方看不到我的表情,依旧滔滔不绝地讲述郑道的事情。
“离婚吗?很平常的事情。不过其中的缘由,我们就不知道了。听说他欠了不少钱,一时还不上,才想起了我们。老同学,长时间不联系,可能也不好意思开这个口,所以就给我们每个人发了信息。”
对方又讲了很多东西,东拉西扯半天,我早已听不进去,等到他挂断了电话,我才重拾思绪,慢慢地走进回忆中。
我记得二十年前的一个下午,为了求学,我来到了远方的县城。在这座小城的汽车站,我又一次遇见了分别三年的郑道。他高高的个头,文弱的身躯,戴着一架精致眼镜,像是一个文质彬彬的书生。
他比我们同龄的人大两岁,略显老成,但非常热情。不一会功夫,我们就有谈不完的话题。
那是一所煤炭类师范学校,学生都是省内外的煤炭职工子弟。当年大大小小的煤矿分布在全省各地,我们就从四面八方汇集到这里。
对于煤矿,对于煤炭,我们都不陌生,各种专业术语也成为了我们交流的话语。
“来到了这里就像来到了家一样。”他曾经跟我们说。
“你怎么也不像与煤矿打交道的人?”我问。
“为什么?”
“从你的衣着,你的举止……”我笑着说。
“但是我的父母却是实实在在的煤矿人。”他用手轻轻地弹去衣着上的灰尘。
“毕业后,你回煤矿,还是当教师?”我问。
“回煤矿,煤矿有各式各样的岗位,总有适合我的。”他说。
他学习成绩很好,从小就是一个优秀的孩子,当年以总分第一名的成绩考入了我们这所中专。我们交谈中无意间替他感到惋惜,“实际上你的成绩能够上更好的学校。”
他报之一笑,“我现在就很满足了,毕业后,能够有份工作,就很知足了。”
三年的中专学习,他总是特立独行。不仅是年龄,高高的个头也高于我们同龄人,有种鹤立鸡群的感觉。他衣着干净,朴素整齐,与我们这些同学有很大的差异。
郑道为人忠厚老实,说话文绉绉的,像是一位书生。
等到毕业的那一天,我看着他送走了一名又一名同学,直至最后一个离开学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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